孙清源还跟容质检成了个“忘年交”,因为这两人都因为过分挑剔而被口诛笔伐,因此凑合在一起很有共同语言。
技术员杨芊见到如今火热的场面,则是魂不守舍, 脑子里总想着仿真丝和真丝,她看了报纸后大受震撼。
普通人能穿真丝吗?那必是不太可能的, 这东西非得精心伺候……那么仿真丝真的不可取吗?
说句实话,就算是她,有时候也会厌烦伺候娇滴滴的丝绸,如果能有结实, 坚韧,并且还保留丝绸之感的替代品,她大概也会逐渐用脚投票。
难道时代真的要变化了?
最笑不出来的还得是苏慧红这个嬉嬉笑笑被陈树兰派来飞燕纺织厂的奸细探子,嬉笑的外表是她的假相,她是来当奸细的。
然而待了这么久,愣是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飞燕纺织厂“唰”的一下弄出了“东风绸”。
这简直是在啪啪啪的往她脸上甩耳光。
最开心的要数薛小川,天天吃吃喝喝,俨然已经在飞燕纺织厂食堂里混得如鱼得水。
薛海阳找来了一位沪市的乐器师傅,他感觉到很忐忑,还是跑去跟秦想想说起这件事,“这名师傅姓顾,叫顾鹤年,祖籍沪市,他们家族至少从浊末起就在沪市开琴行,不仅销售乐器,还因为有精湛的维修调音手艺而闻名上海,到他已经是第三代传人。”
“他从小就在琴行长大,耳力过人,也受过良好的教育,会一些英文,建国后,琴行公私合营,他成了琴行的职工,再后来又因为资本家出身,服务资产阶级等等……被罚去扫厕所,看仓库。”
薛海阳道:“虽然他身份敏感,但是手艺非常好,我和他见过面,他的耳朵不是平常人的耳朵,我们听不出来的东西,他能听出来,那些最细微的音准偏差他很轻易就能听出来。”
“他还会鉴别木材!敲一敲就能听出合适用来做什么,他可以挑出那些共鸣性更好的材料来做乐器和乐器部件,他对那些木材、琴弦、漆料方面的知识了如指掌。”
“之前他们的琴行专门为人定制高端乐器,尤其是钢琴和小提琴,只要把他请过来,咱们厂里自制小提琴一定不成问题。”
秦想想惊喜:“能找到这么个师傅?他愿意来我们岛上?”
薛海阳:“只要我们厂里愿意接收,他的人事档案就能转过来。”
“不过……他的身份比较敏感。”
秦想想:“没关系,以后他要服务的是广大工人群体,培养工人阶级的艺术家。”
秦想想也佩服薛海阳能找到这么一位老师傅,毕竟她一开始想的也不过是做点普通小提琴提供个厂里职工和职工子弟使用。
能花如此低廉的成本来请到曾经做高端定制的西洋乐器师傅,也是这个年代独有的情况。
这当然得捡便宜啦!
很快,顾鹤年的人事档案便转来了飞燕纺织厂,现在转单位非常容易,很多人甚至还互换岗位,只要自愿,很多岗位都可以互换,而只要单位同意调入和调离,也能够轻松转岗。
扫厕所看仓库的顾鹤年愿意调来他们海岛上,也算是自愿下放边防海岛,人家没有道理不放,事实上,在沪市,扫厕所也是个十分珍惜宝贵的活儿,你不做,有的是人抢着要做。
“薛海阳,你能说动人家老师傅过来,真是了不起。”
薛海阳失笑:“这都是厂长你的功劳,多亏有这么一批北欧云杉木。”
顾鹤年一家子坐船来到了岛上,他比较急切,而他的儿子儿媳则显得不那么情愿,儿子儿媳夫妻俩明显更愿意留在沪市,但是没办法,最终选择跟过来,飞燕纺织厂也会给他们安排岗位和住房。
顾鹤年是个清瘦的老头儿,但他腰板却是习惯性地挺直,有点像是军人,他的手指格外修长,布满老茧,而又异常灵活。
他不怎么习惯和人对视,眼神习惯了闪躲,但是在触碰他的宝贝乐器时,他的眼神就会变得锐利而发光,仿佛变了一个人。
顾鹤年一家子穿衣打扮都不怎么好,顾老师傅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陈旧中山装。
“顾师傅你好,欢迎你们来到飞燕纺织厂,成为飞燕纺织厂的职工。”
“云杉木,我想看木材。”
“行,现在都放仓库里。”
顾鹤年去看了仓库里的北欧云杉木,嘴里连连感慨,“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这么好的木料,拿来做隔音板……唉,我来挑一挑吧,好一点的木头做乐器材料,差一点的去做隔音板……你们的工人不会选!好木头糟蹋了!”
秦想想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还打算用这些木材装修排练厅……老师傅帮忙指点指点?”
顾鹤年惊呆了:“装、装修?排练厅?”
他简直都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偏僻海岛上,竟然还能用这么好的材料来装修排练厅……这可堪比演奏厅。
“好好好。”顾鹤年都未曾能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在这么好的

